“回头二哥可是能知道的,老五你自己掂量着吧。”“好好好,少喝。”宋广明听他说了几遍,也不想再让二哥多劳心,听话地放下酒壶,可碰上宋宴清转身,直接撞翻了酒壶,将桂花酒香弄了两人一身。“好了,这下谁也别喝了。”宋宴清捞住翻了的酒壶,吐槽引得兄弟几个又笑起来。宋广明叫人安排了房间和衣服,两人换了一身外面流行的公子广袖。衣裳好看,连带着宋广明都自觉又好看了几分,走路带风。只是宋宴清穿得飘逸潇洒,走出酒肉飘香的泰安酒楼,立时就在不远处的暗巷看到了抢剩菜的一些干枯瘦小的乞儿。“怎么了?”宋怀信发觉他步伐变慢,放慢一步等他。“没什么,回吧四哥。”宋宴清不是个扫兴的人,于面上演出笑意。另一边,发觉闹事的监生半道崩殂,根本没能越过舍房之墙,蹲守的人便也开始跟着“墙外骂人的”骂这些书生蠢货。不是都安排好了领头人,带人闹事还不会!这下闹的,他们的差事都办不成了,如何回去请赏。可没办法,事没成也得往上汇报。有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入宫门,传入顾明朗耳中。“一个闹事的都没抓着?”顾明朗问送消息的来人。“没,就没一个出国子监的。”这人又将有人骂那群书生、骂满朝官员蠢货的话报给顾千岁,想要讨千岁爷高兴。顾明朗冷哼一声,神色似笑非笑:“骂归骂,心不还是偏着那群国子监的小蠢货,否则也不必骂了。至于朝中——的确是废物多。”他还是有爽到的。掌权前期,朝中那些文臣武将不知给他带来多少麻烦,哪儿的天灾人祸都能怪罪到他身上,却不想今日也遭人全骂了,痛快!“算了,没抓着人也不好强抓,你等退下吧,我该去伺候圣上了。”送消息的人听令退下,想着上头原本允诺抓到人之后的赏金,惋惜得连连叹气。一个人头,十两银呢。他们都能得十两,顾千岁肯定准备用那些监大捞特捞一笔。虽说顾千岁连年给圣上修葺别宫、建阁楼起高台,但他们这些跟着顾千岁的喽啰有肉吃、有银子花是真的。回到国子监,宋怀信看着走路带风,两袖往后飘摇,带得走路都似乎有些飘的老五,总觉得他有些不对。
他问道:“老五,你没醉吧?”“怎么可能,我才喝了那么一点。”宋广明信誓旦旦。宋怀信又不放心地去看另外两个弟弟。宋曲生:“四哥,你放心,我肯定没醉。”“我才喝了多少。”宋宴清看出他回到国子监后的焦虑紧张,他拍拍宋怀信的肩,“四哥放心,我看五哥最多是腿软。”宋广明不服:“我当真没醉,就是有点困。想着要进去听大哥跟那群书生讲那些空话,都想在外面睡一觉再进去了。”“那不行,回头我们最好跟着大哥他们从大殿前面出去。”溜号归溜号,能不公开暴露还是低调为好。四个人又弯着腰,鬼鬼祟祟地原路返回。话题已经进展到考察宋承宇的从政能力,人们激论正酣,根本无暇管这些“闲杂人等”,只有宋广骏瞟了两眼,发现弟弟跟老七都换了身衣裳。外面衣裳的样式不错啊,宋广骏以袖掩面,偷偷打个呵欠。等他再看,发觉自家弟弟竟然已经低头快睡着了。他招人一问,便知宋广明偷喝了酒,瞪了一眼趴下去的亲弟。就在此时,宫内的命令通过暗线传到讲学大殿。片刻后,一青年监生抢在其他同谋动手前,大步自信地持礼进入讲学大殿内,开口打断众人话题:“我看诸君不必与大殿下谈论什么立储之事了,方才后舍监生,欲群往宫门,请圣上立储,然而都不曾踏出国子监一步,就与自己人打了起来,还是先管好这里的事务吧。”于情于理,这也太丢国子监的脸了。有的人尚且不知消息,哗然出声,追问监丞。监丞坚决不认:“不过是监生吵嘴切磋,年轻人多,此乃监中常发之事。请圣上立储乃我等臣子之职责,哪里用得着那些毛头小子!”那年轻监生挑拨得人群起了纷乱,又转身朝大皇子宋承宇行礼。宋承宇已口干舌燥,但见此人来者不善,打起精神来:“你有何见解要与我讨论?”“殿下以为,国须重商否?”眼下国家的局势,其实远还没到考虑平衡农商之事的份上。重农抑商在这个时候是朝野的统一思想,宋承宇思虑一瞬,摇头:“不可。”“可学生怎么听闻,户部又增添皇商名额,还添加不少条例,为商贾牟利。此行此举,户部意欲何为?忠国乎,忠君乎?殿下认可吗?”户部主管户籍财经,人口和税收都拿捏在手里,可谓是一个国家的命脉部门。如此行事,着实是重心偏移,也颇有些离奇。但世上谁不知道,这是宋承宇的皇帝爹作的。皇帝又要修建一处冬日休养的皇家温泉园林,圣命下来,户部能怎么办?多少得给点。简直是胡搅蛮缠,宋承宇听了想骂人,最好骂完再问一句:干我何事?